截至上周五晚，OpenAI的联合创始人、董事长兼总裁布洛克曼（Greg Brockman)仍在对发生在过去24小时的剧变感到迷茫。他需要回顾一下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颠覆性的变故

在上周的旧金山和湾区，APEC首脑峰会的热烈氛围中，特别是两位大国首脑的相会引起了广泛关注。

OpenAI的联合创始人兼CEO奥特曼 （Sam Altman）在上周四参加了APEC的工商峰会，晚上还参与了一个火人节的活动，与人讨论了AI与艺术的关系。

奥特曼当天收到了另一位联合创始人、首席科学家苏茨克沃（ Ilya Sutskever)的短信，邀请在周五中午进行一次谈话。

在周五中午，奥特曼打开了苏茨克沃发来的Google Meet链接，惊讶地发现除了布洛克曼之外，还有其他3位独立董事。苏茨克沃告诉奥特曼，他被解雇了，而且这个消息将很快公布。

根据官方声明，由于对董事会不坦诚，奥特曼被免去了CEO和董事职位。奥特曼一小时后在X上宣布离开OpenAI，并表示稍后将公布他的下一步计划。

12:19，布洛克曼收到了苏茨克沃的一条短信，要求尽快通个电话。4分钟后，他也收到了一个Google Meet链接，点开之后，立即被告知自己被解除了董事会的职务，但由于他在公司的地位重要，保留了总裁职位。他还被告知奥特曼被解雇，并且已在公司官网上发布了相关公告。

根据官方声明，布洛克曼将向临时CEO Mira Murati报告，她于去年5月晋升为公司CTO。然而，布洛克曼听到消息后立即宣布辞职。

这一爆炸性新闻震动了整个公司，除了Mira。在周四晚上，她已经得知自己将接替奥特曼，担任临时CEO。OpenAI内部陷入混乱，Mira不得不安抚全公司，并确保与微软的合作将继续。她传达了微软CEO纳德拉和CTO斯科特（Kevin Scott）的表态，表示他们仍然“极度信任”OpenAI。

当天晚上，公司失去了三名高级人员，包括公司研究总监Jakub Pachocki，负责评估人工智能潜在风险的团队负责人Aleksander Madry，以及工作了7年的研究员Szymon Sidor。预计在本周末，OpenAI将面临大规模员工离职。

OpenAI，八年来首次陷入如此严重的危机。

安全与盈利的冲突

OpenAI内部的这场“政变”竟然在微软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发生，直到消息公布的前几分钟。这揭示了OpenAI非盈利和盈利双层架构之间潜在的矛盾。最重要的投资方无法在公司治理中发挥作用，而由于非盈利部分董事会无股权，6名董事采取一人一票制，存在潜在不稳定风险。

刚刚举办的开发者大会加速了这场矛盾的爆发。在OpenAI内部，“非赢利派”与“赢利派”之间的关系一直紧张。由苏茨克沃领导的研发团队代表非盈利派，强调安全和OpenAI的基本价值观；而奥特曼代表的赢利派强调加速发展，在开发者日推出了定制GPT商店，并提供给开发者API助手，启动了与开发者分享收益的商业变现模式。

然而，用户激增迅速超过OpenAI的承受能力，奥特曼被迫宣布暂停新的ChatGPT Plus用户注册，进一步加剧了苏茨克沃对安全的担忧。

实际上，在董事会中，奥特曼和布洛克曼一方，苏茨克沃和另一位董事Helen Toner另一方，在公司未来发展速度等一系列重大战略问题上存在日益扩大的分歧，双方渐行渐远。

董事会其他成员在一些重大战略问题上也与奥特曼的意见相左。奥特曼试图从中东主权财富基金融资数百亿美元，以挑战英伟达。他

还寻求孙正义的数十亿美元投资，与苹果前设计师Johny Ive合作，创建一家AI原生的硬件公司。

知情人透露，周四上午约十点，苏茨克沃找到了其他三位董事，让两位技术人员向董事们说明了系统面临的严重隐患，代表了董事会三分之二席位的会议随即决定解雇奥特曼。

奥特曼的支持者称之为一场“政变”。

董事会成员的“经验缺失”

董事会用三分之二的票数，即与苏茨克沃和三位独立董事达成一致后，决定解雇奥特曼。但并没有召开全体董事会会议，而且董事会也没有通知董事长布洛克曼。公司的两位最重要的创始人，CEO和董事长，根本没有机会参加会议和投票，他们在一次Google Meet会议中被赶出了公司。

布洛克曼在社交媒体上表示：“如果我说出实情，OpenAI董事会就会追着要我所有股份的全部价值。”

作为当今最重要的非上市公司之一，OpenAI的董事会成员包括：

1. 独立董事Adam D’Angelo，Quora创始人兼CEO，于2018年4月加入董事会。他认为OpenAI应坚持非盈利，控制盈利上限，以确保不成为硅谷的另一家科技巨头。

2. 独立董事Tasha McCauley，兰德公司兼职高级管理科学家，于2021年开始担任。她曾有两次不成功的创业经历，嫁给了知名演员和创业者Joseph Gorden-Levitt。她积极参与“有效利他主义”运动。

3. 独立董事Helen Toner，于2021年9月加入董事会，乔治敦大学安全与新兴技术中心战略与基础研究资助主任。她曾是Open Philanthropy的政策研究人员，该机构曾向OpenAI捐款。在加入CSET之前，她在北京研究过中国的人工智能创新生态，该智库在中美人工智能与地缘政治政策研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。

Helen和Tasha还同时加入英国的人工智能治理中心，该机构关注通用人工智能系统可能对安全构成的威胁。

苏茨克沃成为公司仅存的联合创始人，他是深度学习之父Geoffrey Hinton的博士生，通过在DeepMind、Google AI和OpenAI等公司的工作，成为强化学习和深度学习领域的专家。

他主张在建立超级人工智能的过程中，建立起与人类的超级对齐。他正在领导团队，利用OpenAI的20%算力，力争在AI变得比人类更聪明之前，从技术上建立内在的监督机制。他最近在社交媒体上警告说：“如果你把智能的价值凌驾于人类所有其他品质之上，你将要承担糟糕的后果。”

在董事会中，奥特曼和苏茨克沃就OpenAI在安全和盈利之间如何平衡发生了尖锐的冲突。奥特曼主张推进商业化应用，试图扩大OpenAI的业务范围，并寻求下一轮融资；而苏茨克沃认为，在盈利方面不能急于求成，应坚持研究安全和造福人类的通用人工智能。

这四位OpenAI的董事毫不犹豫地同时解雇了另外两位董事，而且是备受认可的联合创始人，这在硅谷引起了许多创业者和投资机构的不满。